值得小惊讶一下的，大约是绿军拿到联盟第1的方式。21-22赛季，凯尔特人后程发力，交出了联盟第1的防守效率。本赛季，由于罗伯特·威廉姆斯手术缺阵，泰斯休假期被送走，凯尔特人内线空虚，防守降级是必然，但他们却凭借极为凶猛的火力轰出了联盟第1的进攻效率，靠这一端补上了防守亏空。一落一涨过后，所处的位置基本没有变化。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，凯尔特人在球场两端都完成了登顶，球队的可塑性值得称赞。

凯尔特人是靠什么做到的呢？布罗格登加盟的连锁反应？塔图姆晋升为MVP级别的球员？霍福德投出了类似上个赛季季后赛的三分准星？还是豪瑟量大高效的三分表现让他们衔接段又填武器？

这些都对，但我更想说的是，进入2022年至今，在绝大部分时间里，凯尔特人都是联盟进攻最好的球队之一。21-23赛季常规赛后半程，凯尔特人进攻效率联盟第2，他们的季后赛进攻看起来“不太好”，是因为连续遭遇了三支联盟顶级防守强队。凯尔特人现在打出联盟最棒的进攻，并不需要铺垫一大堆利好要素，他们在原有基础上有一些进步，就有希望来到这个位置。

我曾描述过这样一种现象——改变1~2张关键牌，可能会完全颠覆一支球队的风格。比如勇士，常规赛时，他们的进攻效率排在联盟第17，所仰仗的是联盟第2的防守，但季后赛他们却可以交出质量极高的进攻。顶级射手完成合体，部分防守向配角退出轮换，人员配置发生了变化，就不能再用相同的经验观察同一支球队。

凯尔特人也有类似的道理。中锋缺失的结果是，凯尔特人反而能在绝大部分时间拉满空间。除了科内特、冯莱这些时间不多的内线轮换外线牵制力稍差，以及斯马特开赛以来不够准（今天命中关键三分），凯尔特人在空间上没有什么瑕疵。在这个大家都投三分、都强调空间的联盟里，凯尔特人的空间环境恐怕依然自称一档。而与之配套的是，凯尔特人还有多个组织点。斯马特、怀特、霍福德经常被一块使用，足以应对大部分串联场面，就不用说替补席还有个布罗格登。

凯尔特人的进攻，在他们执行力在线时有一种简约美，他们的战术覆盖率不低，一打四看的静态场面不多（偶尔也有，比如与雷霆的一、二、三节末，也是他们打得差的时段），但却不需要过于复杂的起手式，一个梯次掩护或者牛角落位的外撤掩护，配合简单的走位，就可以打出多种威胁。

所有人都能投篮的好处就是，参与战术时并不会拘泥于特定的角色，于是威胁产生的方向也就很难判断。比如这次斯马特的低位策应，霍福德弧顶给杰伦做完掩护后选择了外拆三分。如果是勇士版本，不可能有这个方向的变化。

由于能处理球的点多，凯尔特人也很难把回合打死，斯马特、怀特、霍福德就像三个指挥岛，他们的出球、突破，配合队友的跑动积极性，就可能获得一些意外的投篮或者终结机会。赛季至今，三人合计送出了167次助攻，只有39次失误。

凯尔特人失误率联盟最低，三分出手频率联盟第1，三分命中率联盟第5，同时拥有优秀的篮下、中投效率，还能造到大量罚球。低廉的开发成本与高效的机会把握，这些建筑于凯尔特人大量射手与多个组织点的基础上，能形成如此美妙的化学反应，虽不意外，但也足够惊艳。

说真的，不谈质量，只看形式，凯尔特人的比赛内容并不陌生，以至于我在考虑这篇文章时，也想不出什么新的吹点。去聊一些绿军防守存在的问题，至多也就是这样一句话——的确没啥好用的轮换中锋。罗威不回来，5号位上必然有吃亏的时间。核心轮换在一块打球时防守相对正常，并不突出的协防侵略性与卡位问题，其实上个赛季就存在，这个隐患值得注意。但在进攻足够可靠的常规赛，想保持类似与雷霆第四节那样凶悍的侵略性防守，恐怕也不容易。

虽然形式类似，但在质量上，凯尔特人的确进步了，这种进步既体现在更加默契的战术执行和无球习惯，也体现在每个人球员的个人表现上。与雷霆的第四节，斯马特几乎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，而这不是他本赛季第一次如此聪明。与29.2%的三分命中率对应的是，斯马特迄今为止4.3的助失比。虽然在凯尔特人刷助攻不是难事，但这个保罗式的数字仍然值得注意，同时他还交出了生涯最好的两分命中率。怀特在三分回应、传控与防守三个领域上都达到了凯尔特人的预期，霍福德则证明了季后赛的投射暴走不是偶然，就是这么致命，而格威甚至更准，还有了更加可靠的后续处理能力。我甚至都没说，凯尔特人几乎凭空填了一个球队三号得分手布罗格登。

凯尔特人的配角团队又强了一点。更关键的主角又如何呢？

杰伦·布朗场均25.4分为生涯最佳，入选全明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，但我们都清楚，决定这支球队上限的依然是塔图姆。场均31.9分，很可能打出生涯最佳赛季的塔图姆，有机会冲击自己的第一座MVP奖杯，他进化到了一个新的阶段，有更加凶猛的终结欲望和杀伤力，篮下效率和罚球率均为生涯最高，我们可能正在看到一个嗜血版本的塔图姆。

以及，一个终结感觉最流畅的塔图姆。

掌握持球投三分技术的侵略性前锋，在塔图姆入行时，如果有人告诉你他会成长为这个形态，或许多少会有些吃惊——说好的飘逸后仰攻坚手呢？

只能说，在凯尔特人的空间和战术支持下，对塔图姆来说，施展中距离攻坚的机会本就不多。凯尔特人有各种办法，让塔图姆用更流畅的节奏完成出手，掩护，走位，发牌员保证，人到球到。

塔图姆的比赛，3分快攻，3分无球，2分终结，剩下的2分才是正面攻坚。没有一样超一流的技术，但这种营养均衡的套餐也能帮他减少神鬼莫测的大起大落。

即便如此，终归不能回避的疑问是，真正需要攻坚的时候，塔图姆要如何避免总决赛的发挥再度发生？

或者这么说——你会担心凯尔特人在明年4月份时的常规赛排名吗？

防守第1也好，进攻第1也罢，凯尔特人的配置底子决定了，争取一个足够优秀的排名几乎不成为问题。塔图姆凭借团队成功与个人进步来到MVP竞争的位置，也是极可能发生的事情。但最高舞台上作为第一球星的可靠性，是他要面临的终极大考。如果说有什么利好消息，那应该是愈发行云流水的凯尔特人，有了更多让塔图姆舒服接球的办法，尽量减少他做复杂选择的环节。并且，很可能，凯尔特人目前的配置掌握了多点惩罚的能力，也许并不需要把宝押在塔图姆一人身上。

塔图姆再进化通过超级巨星的考验，亦或者绿军以团队层面的无懈可击登顶，两件事都有机会，当然，两件事也都不容易。

10月或者11月的比赛只是小小的试炼，不能决定赛季，但也能看出些端倪。在西部顶层普遍出现问题的当下，如果他们不能找到解决办法，不得不说，更有竞争力的球队在东部，而凯尔特人就是其中之一。